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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第八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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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第八十一章

皇帝讓他去送死, 可不是讓他去建功立業,得百姓擁戴,這是帝王才有的建樹,怎叫皇帝不惱火, 皇帝不僅惱火, 還異常妒忌, 他自己做不成的事, 他這個兒子替他做了,原本該是他的功績,被他拱手讓給了自己最不喜的兒子。

苻琰回長安得是兩日後,宮裏宮外早都傳遍了他在商州的壯舉,崔姣聽女史們誇張的描述著他的英武風姿, 聽得崔姣難耐之餘又在想著,他信裏自誇自己更健壯,莫非真是吃蝗蟲吃的。

崔姣沒見過蝗蟲, 可蝗蟲的可怕都知道,苻琰吃了蝗蟲, 若回來他們親昵, 他嘴巴碰她,豈不是她也碰了蝗蟲。

先時還心心念念著他回來,得要他補償自己,一瞬間就沒那麽渴盼了。

苻琰回長安那天,崔姣穿上了一身鈿釵禮衣,頭發裏的珠釵也依規制簪戴,梳妝的玉竹自作主張, 給她戴了時常簪的春海棠絹花,那朵絹花過了一個月, 鮮艷依舊。

崔姣隨皇帝皇後等在重玄門前迎接苻琰。

有一眾翹首以盼的老臣在,皇帝臉上也得裝出幾分熱切,苻琰騎著馬近前,縱身下馬,先瞥了崔姣一眼,她的頭發裏還特意戴著他做的海棠絹花,他滿意的微勾唇。

他們整整一個月沒見,崔姣再見他,確實好像比之前更偉岸,形神也昂揚傲然,頗為意氣風發,崔姣看著不免意動,與他交接的目光快要拉出了蜜絲,卻要端著太子妃的姿態,

苻琰先上前與皇帝行禮跪拜。

他立了大功,皇帝受了禮忙將他扶起,道,“太子是大功臣,這禮數當免。”

隨即父子一同進重玄門,崔姣與皇後等人跟在其後,聽皇帝念叨著如何擔心太子,太子又是如何的神勇,真是從未有過的不吝嗇稱讚,其後的大臣們也都面帶著笑容,這連日來的陰霾都因太子安然回長安而掃散。

皇帝在跑馬樓為苻琰設了慶功宴,意喻君臣一同慶賀。

崔姣在宮門外站了有半個時辰,腿腳發酸,皇後叫了身邊的傅母先帶她去跑馬樓邊的廡房歇一歇,等宴會開始了,再過去也不遲。

她進的廡房本就是空置的,裏面沒什麽陳設,連床鋪都沒有,傅母讓人去搬了張壺門榻進來,一眾服侍她的女史都退下了,她才將要坐下,卻聽門開了再關上,腳步聲緩慢踱近,崔姣不用回頭,就知是苻琰。

她還沒動,兩條鐵臂便環上來,湊近了就親。

“殿下離我遠點,”崔姣急道。

苻琰瞬時臭起了臉,他在商州想了她一個月,原以為她也如他一般,現下看,竟還嫌起他來。

苻琰火急火燎的一口噙住人,放她跽坐在榻前的茵席上,撩了鈿釵禮衣的衣擺,解了自己腰間的革帶,撥衣分開便觸緊,她一下軟了身,口舌被吻咬,還被一雙粗手放肆的裹揉,她腦袋裏犯糊塗,吃了蝗蟲是補身體,比以前兇多了,別是也染上蝗蟲的可怕,要讓她死在這事上,那就醜大了。

可她想不了這麽多,因為他已試探著攻城略地,讓她潰不成軍,縱容他得逞。

兩人尚沒夠勁,屋外的傅母敲著門道,“太子殿下,皇帝陛下叫您過去。”

苻琰立時收住,猝然捋好衣物,憋足了火氣,只瞧崔姣還沒緩和,張著紅唇、垂著水眸,眼睫一顫一顫的,鈿釵禮衣淩亂的半遮著脹潤,她伏在榻沿上,還在感受他帶來的激奮。

苻琰喉結直動,又近身親那唇,她伸了伸舌,跟他糾纏的分不開,轉而又飛快把頭埋住,生氣道,“都說了讓殿下離我遠點。”

苻琰心情好,不跟她計較,幫她把鈿釵禮衣穿好,扶她坐到壺門榻上。

崔姣坐上去就把他手推開,嫌棄道,“聽人說殿下吃蝗蟲了。”

苻琰面上忽晴忽陰,“孤吃了蝗蟲就不能跟你親熱?”

崔姣道,“我以前看過古書,有的精怪進了人身體裏,就披著張人皮為非作歹。”

苻琰冷哼道,“你覺得孤成了蝗蟲精,怕孤對你為非作歹,子不語怪力亂神,你自己念過書識得字,這道理卻不知?”

崔姣擡眼道,“什麽知不知的,殿下看不出來我嫌棄你麽?”

苻琰抿著唇瞪視她,未幾俯身一翹唇,“你的身體可不嫌棄孤。”

崔姣漲紅著臉,想罵他無恥,可罵了,他只會更興奮。

苻琰在她腮邊摩挲,“孤答應牙牙的洞房,回東宮後,孤一定補上。”

崔姣眼眸輕眨,他人就出去了。

崔姣撅一下唇,在廡房歇到慶功宴開了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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苻琰到得立政殿,殿內有皇帝還有怒氣沖天的皇後,並一旁落淚的王貴妃及默不作聲的襄王。

苻琰沈下眉頭進來。

有他在,皇後腰桿子都直了起來,“三郎來的正好,陛下要將北衙交到襄王手裏,你來勸勸陛下吧。”

苻琰彎彎笑道,“陛下有此想法,必然是有陛下的道理,母後不要太過置氣。”

皇帝的道理,當然是想再提拔起襄王,以此來制衡苻琰。

皇後道,“襄王不日就要離開長安,難道陛下說話不算數,豈不叫眾臣恥笑?”

皇帝也是有應付,“五娘去了吐蕃和親,這足夠抵消襄王以前犯下的過錯,他是朕的兒子,朕想再給他一次機會有何不可?”

他頓一頓,又看著苻琰笑道,“當然太子很爭氣,朕很欣慰,朕也年老了,這大梁遲早要交托到太子手裏,朕也想他們兄弟齊心協力,將來才能讓大梁走向昌盛,朕之前答應過太子,等太子回長安,朝政還交到太子手上,君無戲言,朕說過的話就會做到,太子在商州辛苦多日,且先養養,等太子養足了精氣神,朕才能放心的將朝政交托給太子。”

皇後還不知皇帝的想法,他好不容易拿回了政務,絕沒那麽輕易交還給太子,就算太子養足精氣神,他也有別的由頭拖延。

皇後原本以為苻琰還會悶聲不吭的答應下來。

可苻琰卻問道,“陛下想讓兒養多久?”

這話問的好,皇後也說,“大臣們也都看著,陛下也不能就說養養,總得有個期限。”

皇帝一張老臉都快掛不住笑,想斥責苻琰,但苻琰才立了大功,皇帝也答應還回朝政,其實那些政務他也沒精力再處理,每日都靠著幾位重臣幫襯,他們也累,皇帝也累,皇帝咬咬牙,說道,“能者多勞,朕只給太子十天時間休養,十天後,太子便接管政務吧。”

皇後才心滿意足,苻琰也應了是,正好到了開宴的時辰,幾人陸陸續續去跑馬樓。

王貴妃與襄王互視一眼,跟在後面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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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姣在慶功宴上吃飽喝足,就先回了東宮。

這宴開到了晚上才散,苻琰本急著回東宮,但見皇後示意,便隨她去了蓬萊殿,自入殿中,有幾名相貌嬌艷的宮女靜候。

“你們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,我也知道你們感情好,可太子妃這胎才滿三個月,不宜同房,你把她們帶回去吧,好歹她們能替太子妃伺候你,”皇後笑道,她這麽安排也有深意,苻琰若收了這些宮女,東宮就能再進其他人,現時不同往日,苻琰有功績在身,多多開枝散葉才好。

苻琰之前與崔姣親密,她還嫌棄,皇後給他送人,她一定先知道了,所以才不想跟他纏綿,崔姣曾跟他說過,若他納姬妾,她也想要個郎子,她根本不信他心裏只有她。

苻琰沈默片刻,對皇後道,“母後,你先讓她們都退下。”

皇後便遣退宮人。

苻琰忽然面上露出糾結之色,皇後問他,“三郎,你有什麽難言之隱,我是你阿娘,盡管與我說。”

苻琰便像下定決心,告訴她,“兒對以前的事仍舊介懷。”

皇後兩眼睜圓,“……太子妃不是已有孕。”

苻琰道,“兒除了她,對旁人並未有改變,甚至於她,兒有時也難忍想殺的沖動。”

皇後大驚失色,驀然雙目含淚道,“我兒何其命苦,竟是我的疏忽,讓你這輩子都不能再享齊人之福。”

她對苻琰的話深信不疑,苻琰從小到大都是最不讓她操心的孩子,他從不會騙她。

皇後哭過後,便冷靜下來,讓他先回東宮去,那幾個宮女叫傅母領走。

皇後愁緒萬千,這一刻存著僥幸,還好有個崔姣能為太子孕育後代,否則太子再能耐,也得被皇帝廢掉,以後得對崔姣更惜護,這是丟人的醜事,有崔姣才能遮掩住,她也沒別的指望了,只盼著太子夫婦和睦,別再把崔姣也殺了,又落得遭人恥笑的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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苻琰回東宮已是深夜,崇文殿的燈火通明,內殿門半掩,是在等他洞房。

苻琰先去溫池沐浴,出來時家令言有事要說,兩人避到門外,家令告訴他,前些日子那輕浮書生在城墻徘徊數日,不過崔姣沒再見那人。

苻琰十分不悅,交代他,去找兩個人給那書生吃點拳頭教訓,莫再對他的太子妃心生覬覦,家令遵著話去辦了。

苻琰才施施然進了內殿,先看見那床上帳間,浮動中可見婦人姣美的體態。

苻琰心熱不已,褪掉寢衣,掀起帳進去,須臾崔姣泣罵了幾句,象牙床咯吱不停,鬧到後半夜才消停,逢了場甘雨,滿室盡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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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功宴後,王貴妃以酒醉為由,讓襄王送自己回含象殿。

含象殿內。

王貴妃與襄王皆面色陰沈。

“太子歸朝,陛下若真還政,我們只能等著被太子收拾,”王貴妃道。

襄王走來走去,想不出好辦法。

王貴妃嘆息了聲,手扶著額頭道,“四郎,陛下將禁軍都交到你手裏,我們不如搏一搏吧。”

襄王驚聲道,“阿姨的意思是要我造反?”

王貴妃兩眼瞇起,“你鬥不過太子,陛下也只是將你當成能制衡太子的工具,拖下去,我們只會走投無路,既然手中有兵將,幹脆一不做二不休,殺了太子,逼陛下退位,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,只要你坐上皇位,史書上怎麽寫,還不是由你來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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